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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高之爱 追寻至美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2-05-30  浏览次数:99308
核心提示:文章来源:中国文化报、文旅中国 作者:李亦奕在清华大学大礼堂西侧,矗立着一座红褐色花岗岩雕像,这便是俯身而坐的闻一多先生。雕像中的闻一多目光深邃,凝视远方,其身后的黑色大理石墙面上镌刻着他的名言:“诗人

文章来源:中国文化报、文旅中国   作者:李亦奕 

在清华大学大礼堂西侧,矗立着一座红褐色花岗岩雕像,这便是俯身而坐的闻一多先生。雕像中的闻一多目光深邃,凝视远方,其身后的黑色大理石墙面上镌刻着他的名言:“诗人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祖国,爱他的人民。”

集合了清华人的优良文化传统和光荣革命传统,闻一多以诗人、学者和近代民族解放与民主运动的献身者为世人所铭记。他的诗作《七子之歌》,在澳门回归之日,传唱于中国大地;他的诗集《红烛》,以激荡的情感开辟了一代诗风。但他的艺术才能却鲜为人知。事实上,闻一多一生创作了大量艺术作品,一直游走于文学与美术之间,并将二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梁实秋曾将闻一多的作品形容成“一根毛笔下生出无数缤纷的花朵”。


薪尽火传,精神不朽。近日,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以“红烛颂”为题举办闻一多、闻立鹏艺术作品展,展出闻一多的速写水彩、装帧设计、书法篆刻、照片信札,以及闻立鹏的绘画作品共计260余组(件),完整呈现了闻一多、闻立鹏父子二人的艺术才华。展览的主题设计特别选取了以红与灰为主的色彩背景,这正是源于闻一多在《红烛》中对“流一滴泪,灰一分心”照亮前行之路的情感抒发。展览总策划、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常务副馆长杜鹏飞表示:“希望观众在欣赏他们艺术作品的同时,思考他们的美学价值,感悟他们的精神魅力,从一个全新的视角,了解和铭记以闻一多先生为代表的一代学人,为推动中国社会进步、重塑中华民族高尚精神价值所做出的不懈努力。”

 ▲ 梦笔生花(插画设计) 1921年 闻一多


在艺术中注入生命灵韵

▲ 清华扬帆(封面设计) 1921年 闻一多


闻一多的人生道路,是从美术开始的。

1912年夏天,13岁的闻一多考入清华学校(清华大学前身),随即在图画课中表现出特殊的艺术天分,学校布告栏和图画课教室常常展出闻一多创作的炭笔画和水彩画。清华开风气之先聘请的美籍教师司达尔评价其“水彩景画,善露阳光,有灿烂晴日之景象”。好友梁实秋在《谈闻一多》一文中曾提到,闻一多的图画课成绩十分优秀,在涂鸦方面,见了闻一多的画作总是自愧不如。

1919年9月,闻一多与杨廷宝、方来发起清华美术社,组织绘画练习,探讨艺术理论。1920年10月,闻一多在《清华周刊》发表《征求艺术专门的同业者底呼声》长文,提出艺术可以“促进人类底友谊”“抬高社会底程度”,是“改造社会底根本办法”等观点,这是他立志以艺术改造社会的宣言。同年12月,闻一多与浦薛凤、梁思成发起创立“研究文学、音乐以及各种具形艺术”的组织“美司斯”(取自希腊神话中缪斯女神的音译)。在《美司斯宣言》中,他们“相信艺术能够抬高、加深、养醇、变美我们生命的质料”,为此愿意“用我们自己的生命作试验品”。1921年11月,他与梁实秋、顾毓琇等人成立清华文学社,开展新文学创作与评论。梁实秋称:“一多作诗的时候拼命作诗,治学的时候拼命治学……全神贯注在艺术里,把人生也当作艺术去处理。”

如果说清华校园的学习让闻一多积攒了丰富的美学知识和实践经验,那么漂洋过海的求学经历和生活见闻不仅让闻一多拥有了更为宽广的国际文化视野,同时也为他日后投入爱国民主运动打下了前期基础。

▲ 芝加哥水边人家(水彩画)  1923年 闻一多


1922年夏,闻一多在司达尔老师的鼓励下来到芝加哥美术学院学习西洋美术。在芝加哥美术学院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闻一多表现突出,成绩优良,在校方开具的一份成绩单中,可以看到“生物速写、静物速写、雕刻字、艺术概论、透视画法、设计、构图、研究等课程”,闻一多得了22个优,5个良+,同时他还被学校授予了“最优等名誉奖”。

此后,闻一多又先后进入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和纽约艺术学院继续学习。遗憾的是,闻一多在美留学时期创作的画作基本没有留存下来。据同在美国相伴读书的梁实秋回忆,闻一多很喜欢西班牙画家委拉斯贵兹以及荷兰印象派画家梵高的作品。强烈的明暗对比、富于动感的韵律、鲜明的色彩、巴洛克式的风格与印象派的光影效果都在闻一多后来的美术作品中有所体现。

然而,异乡的留学生活总归是艰难而苦闷的,陌生的语言、迥异的生活环境、随时面临的种族歧视问题都让闻一多饱尝思乡之苦,他对故土的思念之情从未消歇:“我想的是中国的山川,中国的草木,中国的鸟兽,中国的屋宇——中国的人。”这种情绪在他的诗集《红烛》里有集中的体现,由此奠定了闻一多在中国新诗历史上的地位。展览学术主持、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水天中说:“他同时代的文化人谈起当时文人,都认为‘由学西洋文学而转入中国文学,一多是当时的唯一的成功者’。实际上,闻一多也是由西洋美术转入中国美术的成功者。统揽造型艺术和诗歌文学的疆域,贯通东方与西方文化的追求,由艺术形式之美跃入灵魂内涵之美。这成为闻一多独树一帜的生命灵韵。”


做艺术的宣道者


“我希望的是做一个艺术的宣道者,不是艺术的创造者”, 22个字道出了闻一多心底的声音。1925年,闻一多提前踏上了归国的道路,在他众多的书籍装帧艺术创作中,更能看到“做一个艺术宣道者”的任重而道远。

在为梁实秋的论文集《浪漫的与古典的》设计封面时,闻一多不拘陈法,设计的封面别具匠心:以浅棕色的阳刻“浪漫”印文、阴刻“古典”印文,构成形式别致、色彩鲜明的图案,与梁实秋自题的书名互为映衬,古朴大方,新颖醒目,体现了闻一多求新求变的美学追求。而在设计徐志摩生前最后一本诗集《猛虎集》封面时,闻一多将中国传统笔墨与西方现代主义表现手法融为一体,以深赭黄色为底,通过简洁遒劲的写意横线,用浓墨铺排出虎纹的苍莽意象,显现出猛虎凶狠威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画面简洁但气势磅礴,极富中国情趣,兼具现代意味。而若将封面和封底摊开,整本书又恰似一张令人震慑的虎皮。这种象征手法的巧妙运用,堪称内容与形式高度统一的书籍装帧的成功范例,集中体现了闻一多的设计理念。

▲ 玉君(封面设计) 1925年 闻一多


闻一多曾说:“美的封面可以辅助美育。美的封面可以传播美术。”他强调封面设计“须与本书内容有连属的或象征的意义。不宜过于繁缛。”这些理念从他为《玉君》《玛丽·玛丽》《红烛》《新月》等设计的封面和为潘光旦的著作《冯小青——一件影恋之研究》所作的插图中都可见一斑。这些优秀的设计不仅诚实地反映了原作的内容,同时也从视觉画面上带给人们冲击,起到文艺传播的重要作用。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闻一多随清华大学南迁长沙,旋又参加“湘黔滇旅行团”徒步从长沙到昆明,跋涉68天,尽管旅途中经历了许多艰难与困苦,但是也让闻一多收获颇丰,留下了50多张珍贵写生,成为闻一多文艺创作史上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这些精彩的作品被悬挂在此次展览的首个篇章中,还原出烽火硝烟环境下最为纯粹、澄净的方寸艺术天地。许多尺幅不大的铅笔速写,描绘了沿途的奇险风光、原生态的村落民居,有的则是旅途中小憩时随手记录下来的瞬间小景;无论是逸笔草草,还是精谨结实,这些作品都体现着画家不俗的造型功底和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力。

▲ 佩弦藏书之鈢(篆刻) 闻一多


在昆明西南联合大学的艰苦岁月里,闻一多一度也成为“手工业劳动者”,挂牌治印贴补家用,这也是一个艺术创造的过程。闻一多对古文字有着深厚研究,加之专攻美术,自然能够得心应手地构思印章的线条和布局,他尤为擅长刻钟鼎文。“一向心宽”是对老友朱自清的慰藉,“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是与战友吴晗的共勉。闻一多曾与华罗庚“隔帘而居”,1944年为他刻印,边款诙谐:“不算寒伧,也不阔绰,陋于牙章,雅于木戳,若在战前,不值两角。”抗战胜利后,学生黄海和陈幼珍前来辞行,闻一多为其题词“君子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按下印章“叛徒”。 这一年,闻一多以“叛徒”之姿走出书斋,从“何妨一下楼主人”变成激情喷发的民主斗士,他笔下的刻刀就像一座“没有爆发的火山”,暂时寄托了自己斗志中的激情。

1946年7月15日,在李公朴追悼大会上,闻一多慷慨激昂地发表了著名的《最后一次的演讲》,他握拳宣誓:“我们随时准备像李先生一样,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不准备再跨进大门!”下午5时,几声枪响后,闻一多倒在西仓坡离家一步之遥的地方。“他有一枚未完成的印章,刚设计好字体,还没动手刻。印面是五个字:其愚不可及。”闻一多之孙闻丹青说,在黎明前的至暗时刻,闻一多以此枚“自励章”表白心志。


对崇高与壮美的求索


展厅中,一幅由闻一多之子、中央美术学院教授闻立鹏绘制的《红烛颂》颇为引人注目。画面中,闻一多的伟岸形象和他身旁燃烧的红烛并置,漫山遍野的红烛染红了大地,映衬出闻一多坚如磐石的身影。谈及这件饱含对父亲深深的思念与追忆的作品,闻立鹏说:“自开始学画的那一天起,我就盼望着有朝一日用自己的画笔来表现父亲崇高而亲切的形象。父亲的人格力量一辈子都深深地影响着我,他于我是一种永恒的精神指引,我也一直试图用画笔传承父亲对美、对崇高、对英雄主义的追求。”《红烛颂》问世以后,人们不但在想到闻立鹏时必然想到这幅画,人们在想到闻一多的时候也往往想到这幅画。这对于作为画家的闻立鹏和作为诗人之子的闻立鹏,都是难以替代的成功与慰藉。

▲ 致雪山(油画) 2008年 闻立鹏


艺术不仅滋养塑造了闻一多伟大的精神品格,而且潜移默化地渗透到他对子女的教育中。他的儿女不仅品格高尚,学有所成,并且多才多艺。三子闻立鹏更是深受父亲影响,从事油画创作和艺术理论研究,是闻一多艺术主张和人格力量的直接继承者,也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油画家的优秀代表。此次展览的后半部分集中展现了闻立鹏为父亲创作的系列肖像油画,以及其在30余年中绘制的风景作品。从峰岳的雄伟、岩石的坚洁到森林的邃密,在这些色彩饱满、对比强烈并且融入了综合材料的画面中,可以充分感受到万千拼搏的生命力。

“从这些作品可以看出闻立鹏继承了父辈对崇高、对英雄主义的追求,这种追求因特殊的历史遭遇而增加了深沉凝重的感情色彩。在东寻西找、上下求索中,他越来越领悟到,东方与西方、古代与现代、理性与感性之诸多对立的因素,创造崇高、壮美的意境,显然是理想的艺术境界。”水天中说,从闻一多到闻立鹏,这既让我们想起中国历来所称颂的“根深叶茂”“薪尽火传”等理想精神,又让我们体验到在特殊的历史环境中成长的水木清华具有多么深厚的文化沃土。

本次展览的策展人、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学术部主任徐虹表示:“展示闻氏父子的艺术作品是具有‘生命性’的,它体现了中国现代文人在继承和发展文学艺术方面,开放并锲而不舍的精神。‘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闻一多、闻立鹏父子以他们的艺术和生命实践,对这一古训做了贴切、酣畅、崇高的回答,红烛的光亮正映照着我们前行的道路。”正是在这一点上,闻一多的诗歌和闻立鹏的绘画在中国现代文化中有着不可替代的深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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